仿生人和科学家 2
托尼没带他的装甲，于是他花了一点时间去弄开锁。他刚刚知道布鲁斯叫布鲁斯，而且还有那么几个赏金猎人知道他的存在，目前正在找他。
如果他在这儿召唤装甲，一定会引起注意，所以他得用不引人注意的方式搞定这件事情。
进到一家废弃的服装店里去拿几件遗留的衣服。
其实他完全可以跟布鲁斯说，既然你已经接受了我的邀请，那么为你提供一些衣服也完全没有问题。但是他就是没说，他在那儿撬锁，看上去像两个要偷偷撬进老师办公室的中学生，托尼为这个比喻笑了一下，他的学生时代不包括这个，而布鲁斯可能没有学生时代。
一开始他们很沉默。
“所以，你喜欢喝茶？”托尼开口问道。
然后他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都是一些普通零碎的话题，没有人在对话中透露什么关于自己的事情。托尼很久没有跟人面对面地聊天了，他在屋子里跟罗德他们聊天，通过全息影像，但是那跟真实的对话还是有一些区别的。现在他跟一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聊天，他正在撬锁，而对方光着上半身。布鲁斯的身上没什么赘肉，也没什么肌肉，看上去挺匀称的。
托尼讲话的时候目光停在布鲁斯的下巴上，脑子里蹦出来一个念头。
他也很久没有触碰过真实的人了。
锁咔哒一声开了。
一股难闻的味道飘出来，托尼用手扇了扇气味就走了进去，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在意这一点。
真人跟新闻报道和娱乐节目上的相去甚远，布鲁斯想，但是他没有打算把这句话说出来。
布鲁斯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紫衬衣和一条不怎么好的裤子坐在托尼的高档车里，他希望托尼这辆车不会成为一条赏金猎人的可追踪线索。
这个发展也是出乎他意料的，但是在刚才那个店面外面，他确实没办法让托尼离开。
他能感觉到那种孤独，即使从很早之前起孤独就不再像之前那样困扰他了。
从他变成一个仿生人起。
很多痛苦的感觉都变得薄弱，快乐的情绪也是，但是他又比一般的高级仿生人更能理解那些人类情感，因为他曾经有过挣扎在情绪的漩涡中的经验。
托尼说很多话，不着调的或者随意的聊天，但是一旦他抬起头，看向布鲁斯，他的眼睛就会暴露很多东西。
他试图隐藏了，但是布鲁斯就是看得出来，他就是能，当成为仿生人不再被生理机能困扰之后，大脑能够处理的东西就更多了，逃亡则让他变得更敏锐。
虽然布鲁斯没有直接点出来，他相信这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如果有合适的时机，也许他可以给托尼一个拥抱。
也许在他离开的时候。
史塔克的房子真的很大，而且，出乎意料的有很多动物。
布鲁斯看着站在车门边上看着他的山羊，这只山羊看上去很真实，甚至散发着体温和味道。
不过那其实是一只电子山羊。
“怎么样，看上去是不是还挺漂亮的？”托尼边说边下车，轻轻整理了一下西装，背对着布鲁斯吐了一口气。
他该死的居然有点紧张。
好吧，好吧，这么多年，头一回成功地邀请了一个人到这里来，这意味着他在一段时间之内不需要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子。
他当然不会怀有布鲁斯会一直呆在这儿的希望。
“是的。”
布鲁斯轻轻打开车门，那只山羊看了他一会儿，确认了这不是一团草料，也不会给它草料之后仿佛就失去了兴趣，踏着缓慢的步子离开了。
车前盖上卧着一只刚跳上来的黑猫，山羊转移到了另一辆车边，房子里还有一头牛，几条狗，几只猫，鸵鸟，孔雀，甚至还有一只龙猫。
如果不是环境整洁明亮富有科技感，这里真的像一个动物园。
“怎么样？这个地方？”
托尼在前面走，侧着半个身子对布鲁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些是你买的？还是……”布鲁斯停下了，他本来想问是否是托尼自己制造的，但他想起来对于地球上的人类来说，询问他人饲养的动物是否是机器的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在那些事情之后，询问饲养的动物的真实性就变成了一个很私密的问题，远超其它曾经私密的问题，布鲁斯接着说：“还是其他人送的？”
“我制造的，是不是看上去跟真的一样？比那些粗制滥造的假货要真实的多。”托尼回答道。
“我一开始以为那些是真的。”
“一开始？后来发现了？你是怎么把它们跟真实的动物区分开的？有时候我自己都会误以为这些是真动物，特别是当醒过来发现那些猫咪在不太好的地方留下它们的尿的时候。”
布鲁斯被托尼的话逗笑了，现在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轻松，就像两个许久未见的朋友，托尼并不在意一些事情，而布鲁斯也同样不在意一些事情。他说：“仿生人的一些功能，我想你知道？”
“哦，”托尼的语气中带着一丁点懊恼，“我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很多降落在地球上的仿生人都在被赏金猎人追捕，因此他们从来都不会透露自己的仿生人身份，他们努力地像人类一样活着，像那些可能待在地球上的人类那样活着。
而生活在地球上的人类，一部分被定义为特障人士，另一部分则基本对仿生人持有着态度鲜明的仇恨。
于是有了对立，冲突，死亡，仿生人的，人类的。
这堵冲突的墙在托尼的领地里被彻底抹消了，或者说它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布鲁斯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茶，还有一些甜点，托尼则拿着咖啡，正在给他展示一个新型脑单元的设计稿。
一只姜黄色的猫跳到沙发上，叫了一声，然后用脑袋轻轻地蹭布鲁斯的手背。
布鲁斯的注意力集中在设计稿上，他下意识地抬手，开始轻柔地抚摸猫的脑袋和背。
“嘿，”托尼停下了他正在讲的东西，“它都从来没有这样对我，你有什么吸引电子宠物的功能吗？”
“我没有这种功能，我知道有些仿生人有，多半是电子宠物相关职业的仿生人。”
“那为什么？每次我想摸它的时候它都跳得远远的。”
“你没有检查过它的程序？”
“没有，没那个必要。”
布鲁斯又笑了，托尼努力维持了一会儿不满的表情，但是随即也笑了。
“喵。”猫说。
评论(5)